前不久从某媒体上看到有位经济学博士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以不容置疑的态度肯定了AA制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其理由是：婚约中双方的产权如同资产一样，越是能够清晰界定，越是意味着社会在技术或制度上的进步。我本人难以接受这一教条式的论点，因为婚姻市场中的男女交易恰恰是一种模糊夫妻产权的特殊行为，即夫妻在交易过程中对未来家庭的投入恰恰不是一种纯粹的商业操作行为。因为联结双方交易的纽带并不仅仅是有形的财富：如钞票、房子、车子、家庭用品以及其它投资行为——婚姻虽然是一种交易行为，但它毕竟被掩盖在“爱情”这面温文尔雅的旗帜下面。何况，由于男女在生理、心理、智力和分工方面所存在的性别差异。比如，妻子要经历男人所不能亲身体验的十月怀胎和分娩以及哺乳和抚育的重大责任，而这份有损于女性身心健康的责任是丈夫用“有数”的钞票所无法计算或衡量的——所有的妻子都要承担生育带来的形体变化、由哺乳所形成的抑郁或焦虑症、由抚育责任与事业追求之间的矛盾以及由长期缺少睡眠而造成的未老先衰的种种压力。而男人们在上述领域中永远都不可能做出与妻子相等的贡献。在这种情况下，丈夫们能够让妻子心理平衡的唯一补偿方式，就是往家多交钱，至少应该比妻子多交三分之一以上的生活费，才勉强能够抵消妻子们在上述领域中的特殊贡献。

事实是，妻子们在怀孕、生育、抚养和家务劳动方面的特殊贡献，是女性对家庭的一种软投资。我们可以假设，如果一个女人在结婚后处于对事业、形体、青春的考虑而拒绝生育，但她丈夫和丈夫家庭成员们又渴望她养儿育女的话，这将会形成什么样的后果呢？答案只有两种：一是丈夫可能会为此离婚；二是丈夫只能忍受这一事实。但这两种可能性无疑都损害了这对夫妻的感情和家庭利益，并使他们双方对婚姻的所有投资行为被打了折扣，丈夫即使忍受了妻子的行为，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妻子吗？不管丈夫以什么方式冷落妻子，最终的结果是导致家庭利益的下降。这应该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由此可见，那些把AA制婚姻视为社会进步的观点，恰恰是宣扬了男女不平等的精神。因为鼓吹AA制是社会进步表现的人只是考虑了男女在婚姻投资中的有形资产，却没有考虑由女性的性别所决定的、看不见的软资产——妻子们像丈夫们一样在坚持全日制工作的同时，还要承担起生育、抚养孩子、家务劳动、接送孩子入托和辅导孩子作业以及照顾老人的特殊责任。一个幸福或和谐的家庭正是有夫妻在软硬两方面的投资所共同构建的。如果人们认为夫妻双方只有在婚姻生活中投入相同比例的钞票才叫AA制，那对妻子们来说无疑是不公平的。因为她们有理由说，真正的AA制应该体现在夫妻在所有领域方面的平等贡献，丈夫们即使不能生孩子，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带孩子来奉献另一半的责任吧？可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丈夫会在带孩子和家庭劳动中扮演主要角色呢？事实上，在全世界范围内，妻子们在全日制工作以后，仍然要扮演家庭主妇的角色。如果妻子们坚持要求丈夫在所有领域都做到绝对的平等分工，那么中国大中城市里的大多数酒店恐怕就要倒闭了，而当丈夫们不能在家庭劳动和抚养孩子方面与妻子实现AA制的话，他们难道不应该往家多交一些生活费作为对妻子的补偿吗？他们难道不应该在买家庭生活用品方便扮演“买单”者的角色吗？

所以我个人认为，一对男女在恋爱期间的消费上最好实行适度的AA制，但在组建家庭和婚后生活的消费方面，丈夫们则应该承担70%、甚至更高比例的贡献，用于补偿妻子在生育、养育和家务劳动方面的付出。反过来说，如果妻子们拒绝生、拒绝带孩子和家务劳动，那么即使夫妻双方每天都从事着日进斗金的伟大事业，这个家庭对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理论上讲，AA制无疑是人类社会追求男女平等的一种进步，但他的进步是有限度和辩证的。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一对男女从恋爱到婚姻从头到脚都实行绝对的AA制，那么妻子们不但可以拒绝生育和操持家务，甚至还会要求夫妻在过性生活时连传统的男上女下的体位都得颠倒一下，否则又如何体现出AA制所界定的平等精神呢？何况，如果夫妻从组建家庭的费用到婚后日常生活开支都绝对实行AA制的话，那就会让夫妻丧失竞争最终导致家庭收益的持续下降。因为从经济学原理上讲，有差逆才有竞争。真正的平等恰恰会遏制竞争，想想中国在计划经济时代的死水无澜的社会生活状态就知道了，平均主义只能导致社会物质与精神文明的倒退。而家庭是社会的缩影，夫妻如果从恋爱到组建一个家庭全都实行AA制，这不仅行不通，也会造成社会收益的持续下降——当夫妻都往家拿一样多的生活费，夫妻就会在养育后代和家务分工上出现争执，因为谁都不想多干；相反，如果丈夫往家多拿一些钱补贴家用，那么做妻子的即使因生育而改变了原来的苗条体形、即使单独抚育孩子和承担家务劳动，也会感到心理平衡的。这种内外分工原则恰恰会增进一个家庭的收益并有助于持续改变家庭成员的福利。

那么为什么男女在恋爱期间应该适度的体现一下AA制精神呢？其好处如下：虽然自古以来的女性都要通过“以色易食”从丈夫那里解决生存问题，那是由女性经济不独立所造成的，而现代女性普遍都有职业和收入，她们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收入过上体面的生活，所以她们没有理由再像封建时代的女性那样为找“饭票”而结婚。至少，恋爱中的女孩子可以接受对方的一些馈赠，但她们不能在天长日久的约会过程中扮演一个“蹭白食儿”的角色，那怕是男朋友请你三次，你回请他一次也好；或是男朋友送给你一件羊绒衫，你至少应该回赠一条领带，这样的“AA制”不但会赢得对方的好感和尊重，而且也有利于女当事人的人格与形象，这可以提高恋爱成功的概率——恋爱中的男人们习惯为女朋友花钱，但他们却并不喜欢那些一毛不拔、摆出一副吃定了对方的女孩子，除非对方没有职业没有收入。相反，男人倒普遍喜欢那种能体现男女平等精神的女性，如果一个女孩子在长达几个月恋爱期间始终在扮演着一个葛朗台角色，男朋友们大多会产生这样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贪婪了，她将来是否会让我独立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而把她的工资留作“私房钱”？我们能想象出，一个恋爱男人要是对女朋友产生这样一个念头，他就会犹豫不决，而且越往后谈他就越不想为对方多花钱了。

由此可见，恋爱中的女孩子经常通过回请男朋友吃饭或回敬对方礼物，不仅是一种追求男女平等思想的体现，而且还显示出她是一个有教养的女性。但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所有出身底层的“美女”们都习惯让男朋友为她花钱，她们甚至会公开向对方索取些东西，这一贪婪行为恰恰构成了大多数“美女”的不幸婚姻。贪婪的本性容易被居心测者所利用，并通过投其所好来俘获她——表面上她们在恋爱中得到了一些小恩小惠，但她们却十有七八要为这点小利益而付出一生的痛苦。所以，恋爱中的女孩子适当地出点“血”，既可以赢得对方的尊重，又可以避免因贪婪而掉进深渊。

那么为什么恋爱成功的女性在组建家庭方面不必与未来丈夫实行AA制呢？

一是因为大多数现代女性虽然在结婚时都不与公婆生活在一起，但从传统意义看，女性的一个“嫁”字仍然体现出女性在婚姻中离开父母“委身”他人的角色，即结婚的女人就是别人的人了，连她们生的孩子都被视为丈夫家的骨血而与娘家无关，这实际上是让所有妻子的父母都扮演着为他人做“嫁衣”的角色，所以丈夫们应该从经济上慰藉女方父母，否则便会让对方父母有种“赔了夫人又折钱”的颓丧心情。

二是因为女孩子们、不管是受教育还是没受教育的女性，她们走向社会后便因性别原因而在收入上与同龄男人拉开了距离。这表现在女性就业相对更难一些；因工作角色不同而使男性收入普遍高于女性；男人们因为承担养家糊口的历史责任而凭借惯性不断提高着自己的生存技能，女性们则因屈辱的历史角色而大多在事业上无所作为。

三是因为女孩子自走上社会就不断通过时装、美容等消费对身体进行改造，造成了她们在收入与支出方面的矛盾，这种情况决定了大多数适龄女性在结婚前都没存下多少私房钱，她们即使有男女平等思想，但也无力与男人在构建新家投资上实行AA制。

四是因为绝大多数男女在潜意识中认为，做妻子的在结婚后总是在经历怀孕和生育的艰难、总要承担抚养孩子和家务劳动的责任，这一属于女性的“性别付出”本身就是男女不平等的象征，因此大多数男女在这个问题上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男人们并不过于计较女方的嫁妆数额，而女人们则比较计较未来丈夫对新家的投资额度。

下面再让我们分析一下为什么进入婚姻的女人们同样可以不必在生活费上与丈夫实行AA制，而丈夫们则因该多往家多交一些生活费呢？其理由有三：

一是如我在前边所述，丈夫们因为有妻子扮演生育、抚养孩子和承担主要家务劳动的角色，才是他们解除了后顾之忧将精力都用在赚钱事务上，丈夫们当然应该往家多点生活费而不能和妻子斤斤计较。

二是妻子们因抚养孩子和家务劳动影响了对事业的追求，甚至因上述付出而耽误了在婚后业余时间学习一门生存技能的机会，这是她们无法像丈夫那样随着年龄增长而获得水涨船高的收入。相反，大多数妻子在人到中年时会因缺少一技之长而面临下岗的危险，所以丈夫们应该通过多交钱来弥补妻子在经济上的空缺。

三是妻子们把精力都用在抚养孩子和家务劳动，这本身就是一种投资行为，即如果没有妻子全力解除丈夫的后顾之忧，那么我相信中国就没有吴敬琏、张瑞敏这些思想家或企业家，相反，夫妻将会在绝对平等的分工中两败俱伤，最终导致家庭收益的下降。所以我们可以说，在那些事业成功或能赚钱丈夫的收益中，本身就有妻子的一半，丈夫们难道还不应该往家多交钱吗？如果妻子在做出上述特殊的贡献后仍然往家里交和丈夫一样多的钱，这反而体现了男女的不平等。平均无疑是女性追求真正意义上平等角色的标志，但在组建新家所需费用和婚后生活开支方面，一味的追求AA制并不符合社会分工的原则，而且也无助于提高家庭的整体收益。相反，夫妻在经济收支方面的绝对平等，恰恰会让夫妻在家务劳动和抚养孩子等方面发生冲突，最终造成两败俱伤的结局。